【燕芳】燕归
试探.jpg
时间线没太考究好，致歉。
古早cp都好好磕。
李将军有一只燕，是真的燕，会扑棱翅膀会衔泥筑巢那种。
李将军管这只燕叫吃吃，因为李将军常说，“你啊，真是贪吃不要命”，所以叫吃吃。
李将军遇上这只燕，是他刚当上检校鹰扬卫中郎将时，不过他自己打心底里认可的，还是狄公的护卫队长。
既然是护卫队长，在神都狄府自然是有间小院子的，这燕就在他刚搬进去的那年春，在房梁上筑了巢。
李将军的燕同他一样，是有些特别的。别的燕都是热热闹闹挤在一处，偏这只燕孤零零一个，不知从哪儿叼了些破布条、干草杆，像模像样垒了个窝，就这么住下了。
李将军没赶它，他自小生在凉州、长在军营，是不大见燕的，甚至想起来还会特地撕些馒头屑撒在地上，那燕居然也就飞下来啄着吃了。
“你啊，真是贪吃不要命。”
那燕第二年春天又来，李将军瞧着贪吃样儿像同一只，便趁它啄食的空儿，逮了在它腿上拴了条红绸。
自打湖州回来，李将军倒是开始盼着开了春，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那只燕。
第三年，拴着红绸的燕如期而至，轻车熟路栖上了李将军房间的梁。
李将军脸上的经年寒霜，便随着春至燕归一齐化了，他在夜里低低地笑。
“不如跟我做个伴，叫你吃吃怎么样？”
不怎么样，李将军迁了千牛卫中郎将，随着狄公一年没几天挨过狄府的边，吃吃仍是孤零零一只燕。
李将军常常在夜里同吃吃说话，说塞外的雪；说大漠的烟；说他那时独身被通缉的惊惶；说他没护住庞九公的恨愧；说他不耐烦神都的笙歌琴音；说他不怵刀剑相向独怵那些个华冠微斜贵人举樽。
李将军从未对任何人讲过自己有一只燕，包括大人。
他总觉得，自己这样一个七尺男儿，夜里对着燕说话，实在不像样。
不过李将军的燕更不像样，凶得很。
院子是狄公挑的，向阳通透，自然也有其他的燕瞧上这处地方。李将军看见一地乱羽，顿悟自己的燕与其他燕打了架，一心急就飞上了房梁，吃吃就缩在自己小小的巢里，秃着尾巴却仍是梗着脑袋神气活现的样儿。
李将军心疼地不行，掰了馒头屑，吃吃这次居然不吃，李将军无奈鬼鬼祟祟去厨房抓了把小米，吃吃才点头如捣蒜。
“你啊，就像个孩子。”
后来，后来契丹来犯，边关战事吃紧，狄府亦出了状况，李将军旬月在外，不曾见过他的燕。
那日他打马回府，便见燕巢摔在地上，李将军捉住狄春便问。
“可曾见到我房里有一只黑头白翅、尾羽有些秃的燕？”
李将军太着急，没捕捉到狄春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。
“还说呢，这些日子忙着给如燕小姐腾屋子，竟出了条蛇，向着将军院里去了，这鸟儿怕是糟了毒口了。”
后来，后来李将军也没空悲秋伤春，便被派去探贺兰驿。
再回到自己的房里，睁眼看见的，却是小姑娘泪眼婆娑一张脸。
如燕，如燕。
李将军夜里念着，这次你可一定要，躲开那条蛇。
他的私心，到底还是予了人。
李将军有一个小姑娘，是真的小姑娘，会打架会闹脾气那种。
李将军夜里也不缺说话的人了，他便把这个故事，讲给了他的夫人听，他的夫人听罢颤着手笑了好一阵儿，末了才说，大姐捡到我的时候，我手上便栓着条红绸。
李将军拥着他的夫人，低低地笑，“你啊，惯会胡说八道。”
他的小姑娘瞪着眼，凶得很，却也跟着低低地笑。
如燕，如梁上燕，岁岁长相见。
一定要岁岁长相见。
